去年助导靳昊毕业的时侯,写过一篇文章,以如今的心态去看,倒也是别有一番感受。自己的文笔并不好,或许在别人的口中能让那天的故事更有趣一点。
那天海口难得降温了,下了课,风很大,顶着风跑回来看见昊哥在我们宿舍打游戏,他宿舍停电了。
徐威和周路宇借了小电动去一食堂吃夜宵,我和昊哥决定去南门。
军绿色的背心,灰色夹克,下面是运动裤和运动鞋,我想起第一次见到昊哥,那是大一时的第一次班会,帽子 T 恤短裤运动鞋,花花的。
妖风肆虐,可能也是临近毕业,路灯枯黄的光落在他身上有一种很悲伤的感觉。
我大一的时候他刚大三,那时我才大二,他却在准备毕业了,我自己也很惶恐。外面校车在路上呼呼地跑,我沉默地看着他玩手机,我没带手机出门,失策。
这是我最亲的学长,我总说我把自己的学弟学妹当儿子女儿一样,但是我万万不会把他当爸爸,因为不会有价值观这么悬殊的父子,我们在一起,一般是我先教育他,满满的鸡汤和热血:
我们还年轻,世界属于我们。
我挺直了背慢慢道,让风吹起我的衬衣下摆,清新,脱俗。
然后鸡汤和热血撒了一地。
他并不喜欢这样。
每个人有自己的活法,我只想简简单单平平安安。
你得有追求,你这样不行
......
我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,可能真的是价值观碰撞的时候就特别想说服对方,这只是一种自我满足,好为人师是一种病,谁也说不服了谁,毕竟谁都没有错。
当然我知道很多人对这种想法很不屑,一个大学毕业生,年纪轻轻朝气蓬勃,怎么能没有一点追求,简简单单,平平安安?这是街边一边抠脚一边嗑瓜子的大爷的台词嘛?
我只能说,人各有志。
我们在街尾的一家小摊点了两碗牛杂,我是粉,他是面,你看,口味都不一样。
秋风,枯灯,牛杂面。
这种场景是一般是热泪盈眶地谈梦想的,但他快离开,我想出路可能并没有那么容易找,只能打个哈哈。
他对我说了很多,比如找实习啊,好好学英语啊,用心钻研一门技能啊,最好有海外交流的经验等等,这些话让我觉得他并不想活的简简单单。
你觉得你大学过得怎么样?
不知道。不过有三件事想起来很不错,当教官,跳猴子舞还有参加了一个麻风康复存的志愿者工作。
我仿佛看到了一点光,不是那种枯黄的光,是海南的太阳,能够晒死你的那种。
我一直在想怎么样让自己的大学四年有意义,是不是让自己好好学习成为一名高级技工拿着厉害的不行的 offer 就行了?因为总是接触这种信息啊,哎呀那人大二就去哪儿实习了,那人保研到哪儿了等等此类,给我们借来了这种梦想:
出人头地。
可是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吗?
他说有的同学从大一开始做志愿者,去麻风村照顾老人,做到大四,那里被隔离的老人把他们当成亲人,我去的不多,但是觉得很棒。
他说猴子舞他从 13 年末加入开始跳,跳到大三,拿了省奖,拿了国奖,这个月二十号去了那片保护区,还剩最后二十几只黑冠猿,还睡了次草屋,哈哈。
他说我当教官的时候我周围的人都不信,我不该和黄海宁说我是旅院的,不然我就带你们班了,啧啧。
他说那家烤地瓜怎么排队的人那么长,你要不要请我吃?
滚。
风真的很大。
一般这种天气我一般会想到刘原的那段话:“浸在夜雨中,一阵阴风掠过,陌生的故乡就以这样的姿态侵入坚硬而冰冷的梦境:落叶飞旋,霜草委顿,一条瘦骨嶙峋的狗在巷口沉思。
丧家犬。日暮乡关何处是,遍地流窜丧家犬。”
那天我的脑子里是下面这句:
“今晚的月色真明亮啊,走夜路也不会迷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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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往着月亮,却还是要为买面包的六便士着急,这就是生活的常态吧。
如今再来看这篇文章,才发现助导所需要的“简简单单,平平安安”的生活难度之大。
难以想象,牛杂摊早已不见,而亲爱的靳昊助导,早已毕业两年了。
如今大四的我们,站在毕业的十字路口,为了考研着急、为了工作着急、为了男女朋友着急,从个人价值的实现需求直线降到生理温饱需求,不应该啊,高贵的马斯洛,可怜的我。当代人民都太浮躁了,网络高速发达的今天,把你我五年后、十年后的样子都有声有色地描绘了出来,看,以后你就是过着这种生活。
能够一眼望穿的生活,多无趣呀。
最后用金庸先生的一段话作结。
"两人去轩辕台路上遇雨,郭靖道:那么咱们快跑。黄蓉摇了摇头:靖哥哥,前面也下大雨,跑过去还不是一般的淋湿?郭靖笑道:正是。黄蓉心中却忽然想起了华筝之事:“前途既已注定了是忧患伤心,不论怎生走法,终究避不了、躲不开,便如长岭遇雨一般。当下两人便在大雨中缓缓行去。"